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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赵:教师尊严从建立边界开始 | 慢对话

慢学校 SlowSchool
2024-08-23

赵学文(幼教老赵),在幼教行业从业接近20年。幼教老赵研习社创始人,创新小微学校“先锋·小苹果树学习社区”合伙人。秉持“家庭和学校是儿童重要的生态系统,好的教育一定是做系统工程”的理念,聚焦园所质量提升、合作型家园关系和学习者社区建构的研究和实践。

与赵老师沟通的过程中,她提到之所以把让幼师过上有尊严的工作和生活作为研习社的使命,是因为她看到幼师在工作和收入的不匹配,“ 幼儿园老师收入几乎就是社会最低的,干的工作极其繁重。”在这次对话中,赵老师与参与者们一同就尊严这个议题,进行了深入的互动。赵老师认为,边界和底线的建立,是建立教师尊严的首要环节。

安猪:我感受到大家对赵老师的认同,很多是基于她的目标和理想,也就是让幼师过上有尊严的工作和生活。想邀请在座的各位老师,不管是否在幼教行业工作,分享一下你对尊严这个词的理解。今天是个故事会,特别期待听到大家的故事。 

哈士奇:我对尊严这个词,有很大的感触。现在和伙伴在做一家线下教育机构,主要是创客和编程的方向。机构规模不大,一直都有生存的问题,会格外看重家长是否认可。回想起自己和家长交流的时候,会有些畏手畏脚,有种处于服务者和被服务者关系中的感觉。如果家长跟我沟通时呈现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,会有一些恐惧。我会时刻在想如何满足对方的想法和需求,自己有哪个地方让他不开心。这一切的结果是我们的关系会有很大张力,很多事情都要瞻前顾后。赵老师说到老师要挺直腰杆、不卑不亢的时候,有说到我的痛楚。我也好奇,赵老师怎么在家长或用户面前,保持这样的尊严。

Yoyo:我从18岁进到幼儿园,是一个小姑娘领了一群小孩子的感觉。工作久了,自认为已经很爱孩子了。可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,发现对孩子的爱是不够的。所以休完产假回到幼儿园之后,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孩子,一直想着怎么样让家长感觉更好一些,更放心一点。后来我就发现我把自己的姿态给放低了,过于关注家长的需求,很在意家长是否满意,其实家长并不买单,也没有因此觉得说我是一个很好的老师,甚至还有不满意的地方。我就很难受,想不明白。

直到我来到赵老师的工作坊,她说要让幼师更有尊严的工作和生活,对我触动太大了。我现在会想怎样能够让自己生活的更有尊严,工作得更有尊严,在工作中找到幸福感。说实话,工作这么多年,我没有体验到幸福感。赵老师在工作坊中说到,自己内心要有力量,不过分在意他人的评价和看法,自己对自己有一份评价。慢慢地我会发现,我在跟家长孩子交流的过程中,真正做到了那种不卑不亢,能够敞开自己的心扉,敢于把真正的自己暴露在家长面前,不怕在家长面前出错。出错没关系,我改变,我成长,我学习就好了。我希望家长认同我是不断成长的老师,而不是完美的老师,毕竟没有人能够做到完美。现在我跟家长的关系更加融洽,更加亲近了。

Mandy:毕业到现在快6年,有接近5年都在从事幼师工作。我毕业之后踏进幼师这个行业时,家人第一个反应是,这不是保姆就会干的工作吗? 你一个大学生干这个,不就是带娃娃吗?听到这些,内心还蛮失落的。 

感觉目前幼师这个身份还没有获得相匹配的尊重。一方面社会上对幼师的认识和评价还不全面,另一方面幼师的待遇,也是偏低的。另外我是在一个家庭园工作,只有十几个孩子,还是在一个小房子里面,家人和朋友第一次听说这个园,还以为我进了传销组织。

最开始我在幼儿园还是一个观察者的时候,会觉得家长会觉得自己付了钱,自己的想法和要求提出来之后,老师就应该满足到。如果没有得到正面的回应和反馈的话,就会心里很不舒服。那时我会觉得面对家长老师挺难的。后面成为幼儿园的老师之后,跟孩子相处久了,我会感受到幼师工作中陪伴孩子的意义和与孩子一起体验的感觉,会有更多的认同和成就感。带着这样的认同,我跟家长互动时可以不用顾虑太多,只是分享我跟孩子的故事,并不会在意我要对他负责什么,只是单纯作为一个反馈者或者老师去跟家长沟通,家长对这样的沟通也很舒服。 

前两年我刚开始负责家校沟通的时候,家长对自己的身份会有一些误解。面对家长的需求和期待,会觉得身份上自己特别卑微。只是想好好跟孩子一起做些有意义的事情,怎么就这么难呢?现在作为园长,还要面临团队带领的挑战,如何处理老师们的各种情绪和期待。像昨天晚上我们开会的时候,大家都谈到,很多时候只是把老师当做工作。对于幼师的身份以及意义感,很多时候没有认同感、归属感和成就感。 

自己本身走的就不是特别顺,也要面对同样困惑的伙伴的时候,内心会有很多焦虑。家长的期待、自己的期待,在现实中没办法实现和落地的话,当初设想的美好场面,例如陪着孩子做有意义的事情,就会想一点点放下了。

老赵:刚才有几个朋友都讲到家长的不理解,或者是家长作为付费用户,表现出的不认可不信任的态度,这是老师在日常工作中很容易碰到的情况。老师的热情也会这样一点一点消耗掉了。

研习社的工作坊

老赵:我想举一个例子。有一次工作坊,一个园长来的时候,她觉得场地好偏远,停车又不方便,花了好多钱打车过来,找来找去找不到工作坊,最后入场的时候迟到了,心情很不好。于是在课程中,她就说了一句,“这个东西学着有什么用!”这时阿音娜就有点着急了,因为这次课程她是班主任,又是负责学员接待的,工作坊中间有好几次打断我,跟我说谁谁谁不高兴。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跟阿音聊,我说“今天谁不高兴之后。你现在回头看你的反应,怎么看?”她说自己也有反思,学员的反应对她干扰特别大。这个园长对我的干扰倒是不大:她是带着自己的课题来的,即使不高兴,有不认同的地方,那也是她的课题。下午园长进入状态之后,表现就不一样了,发言特别积极主动。

之所以说希望幼师能有尊严地工作和生活,因为我们很难去改变整个社会对幼教行业的认知。现在人的维权意识这么强,家长付费之后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,要求学校满足的情况,短期内是不会改善的,甚至可能愈演愈烈。在这种情况下,你从事这份工作,怎么办?我们不能改变现状,改变自己也不是靠灌鸡汤。昨天我在先锋小苹果学习社区,老师们进行业务学习的时候,聊到跟家长沟通的话题,我们就讨论了几种情况,一种情况家长口头上认同,但是行动上不认同。这个是在创新学校做家长工作时,老师会很消耗的一件事。家长一方面说尊重孩子,相信孩子,特别认同理念。但是一看到孩子在某些方面没有达到他的标准,家长就慌了,开始不断地跟老师说:“老师能不能用什么方法,激发孩子的兴趣,兴趣是可以培养嘛”这种情况下,老师就会受到干扰。

家长生活在这么焦虑的社会,内卷又这么严重,当我们不能改变社会现状的时候,自己要怎么样“定”下来?家长在老师耳边一直说,都把他放在心上的话,我们还活不活了?我们坚定的教育理念,你还坚持不坚持了?我们要做的教育,你还干不干了?我们讨论到最后,决定还是要干。我们也不能不让家长说,不然他憋的难受。而且他愿意跟老师说,这还是件好事,至少他还是信任我们的。昨天我们还说,疫情过去后在学校弄可以喝茶的天台,一个星期开放两天,准备好茶水水果,让家长过来,想吐槽就吐槽,想聊天就聊天,让大家把这东西抒发出来。他憋在心里不说,也难受,也得给一个渠道。

我们是有选择的,重点是我们给不给自己选择的机会。搞清楚哪些是家长的事儿,哪些是我们的事儿,把界限搞清楚了之后,可能会过得好一点。

关于对家长确立界限的具体操作,第一步是给幼儿园做画像。每个幼儿园的教育观、儿童观、家长观都是不一样的,权利的设定会有差异,边界和底线就不一样,所以要先给幼儿园要画像,最好是团队碰撞之后产生的:我们认为的教育是什么样的?我们的儿童观是怎样的?画像之后,明确各自角色的权利,包括教师的权利、家长的权利、儿童的权利和幼儿园的权利。家长的权利包括两个方面,一个是跟孩子之间的,一个是跟幼儿园老师之间的。最后再把权利里面的边界梳理出来。 

我经常会举一个例子,在我们学校,我们相信孩子可以对自己的身体和生活负责任,所以孩子有自行选择是否睡觉的权利,选择是否吃饭的权利,让孩子对自己的身体有决定权。强制孩子必须吃饭的行为,是一种触犯底线的行为。这些理清楚之后,我们会发现跟孩子之间的关系会特别健康。所以边界和底线的确立,是幼儿园挺重要的工作。

老赵的研习社团队

安猪:经过今天两个小时的分享,邀请各位伙伴分享自己的感受或思考。

Lily:我特别喜欢慢对话的风格。原本我认为的形式,是一个人在上面讲自己多么成功,而是一种放射型的对话:基于某个话题大家讨论,在讨论的过程中解开了自己的困惑。从这次慢对话中,我感受到慢学校特别注重关系,大家是平等的,一起共建共享,我非常喜欢这种情感的链接。

Mandy:从赵老师的分享中,我会思考自己为什么要去做幼教。未来想要认识更多了解和认同幼教的伙伴。

安猪:最后老赵还有什么一些分享吗?

老赵:我今天是蛮感动,今天感觉被滋养了,我们做的事情能让更多人知道,并受到认可的欣赏。这给我们团队特别大的力量。在这条路上,我觉得我们还可以继续前行,相信同行者会越来越多,辐射的人群会越来越多。我们从19年年初开始,一直坚持做公益微课的分享,已经做了几十期了,未来也会持续做下去,让更多的人能够受益。看到这么多人来到这里,这是对我们特别大的支持。

推文编辑:小源

文字记录:小源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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